從澳洲政壇變化看見利忘義急功近利的危害

前些天從新聞裡看到,根據目前的民調,下一屆澳洲聯邦大選,工黨政府毫無懸念地將被掃地出門。更為嚴峻的是,根據估測,澳洲六個州兩個領地中一半,三個州一個領地,昆士蘭、西澳、塔斯馬尼亞和北領地將全軍覆沒,不再有工黨議席。

 

陸克文2007年領導工黨大勝,以後民調繼續一路飆升。何時氣勢受阻回落?我的觀察的是2009年末丹麥哥本哈根世界環境大會,中國和印度聯手使得整個大會沒有成效,陸克文的應對世界氣候變暖環境政策也因此在澳洲受挫。更兼澳洲反對黨易帥,換下了騰布,換上了對抗性很強的艾伯特。這個時候一個決策的錯誤,一個舉措的退縮,都可以帶來一著錯滿盤輸的後果。陸克文接受了副領袖吉拉德和財長斯旺的勸說,沒有一鼓作氣的繼續就碳排放計劃再一次付諸表決,形成提前大選優勝之勢,而是將這個議案束之高閣了,開始了陸克文走向麥城之旅,也開始工黨政府由盛轉衰過程。

2010年6月,工黨內部發生政變,吉拉德逼宮成功,再率工黨在大選中與對手打了一個平手,與對手一樣,雙手緊緊攀住了懸崖沒有掉下去。吉拉德以其出色的協調能力,與綠黨簽訂了婚約,鎖定了兩位獨立議員的支持,從懸崖邊上爬了上來繼續執政,艾伯特則掉下懸崖再等三年。吉拉德執政以後,政府支持度一再下滑。如果今年2月陸克文來個英宗復辟,也許還可拯救一些。但是陸克文敗得更慘,雖然民望高居不下,但是黨內支持度更進一步下跌。

政府政策方面的問題更加凸現,最惱人的就是從印尼那裡過來的破船一艘接一艘的,牽動朝野。這牽涉到兩個不同政府的邊境保護政策誰對誰錯,哪個有效哪個無效。 2001年“坦帕”號貨輪救起了印尼和澳洲之間水域的落水船民,駛向澳洲。總理霍華德和移民部長盧鐸以其強硬的政策將尋求庇護的船民拒之門外,然後送往人煙稀少聖誕島進行嚴格甄別審理。霍華德的嚴格邊境保護政策,大受國民歡迎。此舉也改變了當年即將舉行的聯邦大選的選情,工黨領袖比茲利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霍華德政府的做法可圈可點,國門外面“紅燈高舉閃閃亮”,有效地阻遏住了船民投奔怒海來澳洲;聖誕島上卻網開一面,亮得是綠燈,沒有聽說過有人被遣送回伊朗、伊拉克和阿富汗的。

陸克文一上台,就把這個政策改了,這一改就給了印尼蛇頭機會了。工黨政府上台以後,先後來了多少艘船,到移民局的資料庫裡一查就知道,葬身魚腹好像已經有八百多人了。吉拉德接手後想進行政策變化,這個政策變化卻被聯邦高院給否決了。最近的一次沉船事件,死亡和失踪人數高達上百人。反對黨幾位議員也內心受到很大衝擊,在議會發言的時候哭了,希望艾伯特做出讓步,與政府合作解決船民問題。但是綠黨堅持自己的原則,要人道地處理船民,不接受政府境外審理方案。政府左右為難,議會冬天長休前不能通過議案,政府聲望更加滑落。

黨內開始怨天尤人了,綠黨受到了攻擊,兩黨婚約眼看就要終止,兩黨聯盟出現嚴重危機。工黨情急之下又出昏招,不久前的工黨代表大會上已經做出了決定,下次大選,綠黨不再享受工黨的自動撥票。綠黨是小黨,很多票源的確是鷸蚌爭鋒漁人得利得來的。綠黨雖小,也有11-13%的支持率,與工黨相加尚有機會與聯盟黨一爭。兩相分離,必將同遭敗績。

為了挽救政府頹勢,黨內又有呼聲更換領袖。這個時候支持政府的獨立議員出來說話了。如果政府膽敢更換領袖,那麼他就會竭盡全力徹底滿足政府的願望,推動提前大選。現在的政府是病入膏肓了,根本不能上手術台。毫無疑問,如果上了手術台,必定是死了下手術台。因此政府的病只能進行保守治療,活一天算一天。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換領袖,獨立議員就會讓政府整個翻盤。不換領袖,就這麼耗下去,民調繼續滑落,2013年大選結果就如預測一般,全澳一半地區將無工黨議席。一邊是鱷魚,一邊是深海。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事到此間好為難。

說到這裡,筆者說個題外話。政治人物不應該見利忘義,不應該急功近利。但是見利忘義、急功近利又是人的常態,絕大多數人免不了這個俗。澳洲小國,地區中等影響力。政治人物對國際事務的參與往往能見一斑。近些年來,從我的觀察中,陸克文還是做得不錯的,有一定的格局和眼光。吉拉德就比他遜一籌。具體地說,在利比亞問題上,作為外長的陸克文就比總理基拉德決定得正確。最近在澳洲舉行了一個中國問題的研討會,幾位重要發言人,王軍濤、楊建利居然都被延緩了入境澳洲簽證,或者更為爽快,如旅居法國的任畹町和日本的李松被拒絕簽證。其中的原因,筆者不可能找得到,但是可以從另外一件事情上感覺一些東西。藏人首席部長洛桑桑格博士在國會與外長和總理分別偶然遭遇到,外長勉強打了一個招呼,而總理卻低下頭視而不見地匆匆躲開了。這個太有失政治風範了。至於嗎?堂堂一國總理,實在沒有這個必要這麼做。 2007年霍華德就會見了到訪的達賴喇嘛,事後毫無影響澳中雙邊貿易。貿易是貿易,原則是原則,不必混雜,可以分開。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國際間多講點原則,這個世界就會更加平和。

再舉一個例子,同樣說明這個道理。 1998年聯邦大選霍華德親冒石矢,強行推出消費稅。以後消費稅得以推行,關鍵之處就在於說服了民主黨領袖麥格·李。也因為這個稅制由於民主黨的背書得以通過,民主黨自身未蒙其利卻受其害,2001年開始,民主黨的支持度急劇下滑。雖然以後兩度換領袖,民主黨終不能起死回生。 2006年末,我去堪培拉,已經退下民主黨領袖位置的Stott Despoja對我說,她將於2008年6月席位屆滿退出政壇,她將不參選2007年的聯邦大選,我有任何關於中國的人權和民主議題都可以交給她,她會在國會裡面為我們發出呼籲。很可惜,一位優秀的政治人物、一位有心關心中國民主與人權的參議員,就這樣將要離開澳洲政壇。我內心的酸楚不言而喻。民主黨的衰落和消失,關鍵的一步錯就是1999年麥格·李支持了霍華德的消費稅政策。

大至一個國家,小至一個個人,為人處事都要時時記住,萬不可急功近利,更要唾棄見利忘義。

秦晉 2012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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